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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……”

江厌辞“啪”的一声,将手中蘸了金粉颜料的绘图笔放下,长指擒住月皊的下巴,抬起她的脸,吻上她的唇,堵了她的嘴。

月皊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去推,双手却都被他握住,手腕交叠着被别到她的后腰,被他一掌箍住,再也动弹不得。月皊挣了挣,挣不开。

他的胸膛以前像山,现在是牢笼,让她无处可逃。

当江厌辞终于放开了月皊,月皊垂着眼睛好一会儿,她抬起微红的眼睛望着江厌辞,低声开口:“我……”

江厌辞便又一次堵了她的嘴。

几次三番,每次月皊只说出一个字,唇舌就会被立刻含住。她睁大了眼睛,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厌辞,终于明白了他这是不想听她说话了。

江厌辞望着她的眼睛知道她终于反应过来了,才松开她。

这一次被放开,月皊过来不再开口了。她皱着眉,用手背反复去蹭自己的唇。她娇嫩的唇瓣如今娇艳如火,唇上带着酥麻的疼痛和微肿。

江厌辞今日说了太多的话。嘴累,不想再说了。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。也不想再听月皊的拒绝,听着会来气,干脆堵她的嘴,不让她开口。

他望着月皊低着头不吭声了,才转过头去,拿起桌上的描图细笔,继续去画步摇的图纸。

好半晌,月皊才抬起眼睛来,一双拢着点水汽的眼眸巴巴望着江厌辞。见他没有望过来,她伸出手来,捏住他的袖角轻轻拽了拽。

江厌辞手中的描图笔落下的线条就这么歪了,只差最后几笔就要画好的图纸就这么毁了。

月皊讪讪松了手,将手慢吞吞搭在自己的腿上。

江厌辞看一眼画纸,收回视线望向月皊。月皊眼巴巴望着他,明显是想说话。可是她紧紧抿着唇,轻易不敢开口了。

见江厌辞的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唇上,月皊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,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
江厌辞忽然笑了一下,一边重新取一张白纸,一边道:“说吧。”

他让她说话了,可月皊张了张嘴,却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江厌辞也不催,一边很有耐心地等待着,一边重新画那支步摇的图纸。

吴嬷嬷刚进来,房门不过推开一条缝,看见交叠坐在一起的两个人,她立刻停住了步子,轻轻将方厅的房门关上。

支摘窗下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曾有人来。

月皊坐在江厌辞的膝上,安静地望着他描图纸。那支步摇的模样逐渐落在白纸上,每一条雕纹纹理都不差。

月皊声音软软地小声说:“三郎画得真好。”

江厌辞描雕纹的笔停顿了一下,才继续。

月皊悄悄抬起眼睛望了一眼江厌辞侧脸的轮廓,才再次开口,仍旧是柔软的语调,她说:“我们回洛北吧。”

江厌辞描画流苏的动作猛地停下来,他转过脸望向月皊,月皊抿了抿唇,脸颊蕴了几分微红地轻轻别开脸。

心里生出几分娇怯,让月皊不敢这个时候去看江厌辞过分灼热的目光。她将目光移开,望着桌上的温柔烛光。

其实答案一直都在她心里。

她可以平和地拒绝李淙。可是不管她怎样下定决心离开,只要望着江厌辞的眼睛,心里就会动摇。其实那并不是动摇,而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阻止了她。

纵使自私,却也是心底最真实的念头。

她是胆小鬼,已经勇敢地离开他一次。心里的勇气再怎么聚,也聚不起第二次的勇气。

就让她自私这一回。

“怎么又哭了?”江厌辞抬起月皊的脸,皱眉去看她湿漉漉的眼睛。

月皊吸了吸鼻子,簌簌掉着眼泪,望着江厌辞不吭声。

江厌辞放缓了语气,低沉的声线里勾着几许卑微的哄:“今天吓到你了?别怕。砍死我自己,也舍不得你哭。别哭。”

他抬手,指腹轻轻去擦月皊眼角的泪。可是月皊的泪像是越擦越多一样,怎么也擦不尽。

“别哭,别哭……”江厌辞轻轻抚着月皊的脊背,“以后不吓你了。”

月皊点头,她也不想哭了,可是眼泪没出息地一直掉。那些忍了太久的眼泪宣泄似的一下子涌出来。月皊觉得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好丢脸,只好将脸埋在江厌辞的怀里,把自己的脸藏起来,不让江厌辞看。

眼泪慢慢洇湿了江厌辞衣襟。

许久,月皊的眼泪才慢慢止了。不再落泪的她,仍旧偎在江厌辞怀里,不愿抬起自己的脸。

她在江厌辞的怀里轻轻拽一拽江厌辞的衣襟,嗡声:“太早了。”

江厌辞还未答话,她先哼哼唧唧了两声,软绵绵地嘟囔:“阿姐的嫁衣缝制了半年。可你让我租一件。需要预定的甜点也都来不及只能用自家厨子的窝窝头。呜呜喜帖发出去别人家说不定来不及,还有不在长安的宾客一定来不了了……呜呜。”

“五月十五。”

“呜呜呜……十天也行吧。就是可惜嫁衣上的刺绣要糊弄一下了呜呜……”

江厌辞垂目,望着将脸埋在他怀里哭的月皊,略路扬起了唇角,他压着笑,尽量用严肃的语气道:“最晚五月三十。”

月皊不吭声了。她环过江厌辞腰身的一双小手,正在他腰后慢吞吞地扒拉扒拉手指头算一算。

她“哦”了一声,嘟嘟囔囔:“好像……勉强也来得及……”

江厌辞回首望向桌子上的那张图纸。描图笔不知何时滚到图纸上,绿色的颜料弄脏了图纸。

这份已经被画过很多次的图纸,终是再一次失败了。

江厌辞视线上移,望向躺在一侧的那支步摇。

罢了,明日再买一支算了。他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画了。

·

荣春堂里,华阳公主揉着微疼的额角,正和江月慢说话。这说的,正是江厌辞和月皊的婚事。

“就没见过这样的。”华阳公主皱眉摇头。

江月慢端着一盏茶水,轻轻拨弄着茶盖,若有所思。她琢磨了一会儿,才说:“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,就如了弟弟的意思吧。如果后天就要成亲,那明日要办的事情可就太多了。纵使旁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,母亲或者弟弟,你们之中总要有人亲自往宫里跑一趟,支会一声,免得之后旁人拿这事往扶妾的罪上拐。一道折子递上去,总要惹麻烦。按律要有一至三年的刑期。”

华阳公主点点头,认同江月慢的话。她叹了口气,道:“这些破烂事,还不是因为秦簌簌那个疯子指使江云蓉那个傻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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